再大的恐惧跟被人作弄的愤怒比起来, 都不值一提。
林亚妮把关在马厩里的马都想象成凌骁, 裹着火气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早上接到他的时候她就在纳闷，他一个好好的总裁不当, 跑来录什么恋爱综艺。
她只是失忆不是傻。
“好些了？”凌骁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看到她过来, 眼底霎时浮起笑意, “很好照顾的, 把这些草料倒进食槽里就行。”
“凌总业务很熟练的样子, 平时没少来吧？”林亚妮的嗓音轻柔软糯, 语气也平和的跟话家常差不多, “没看出来你会这么喜欢动物。”
凌骁心里咯噔了下，隐约嗅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故作镇定, “挺喜欢，但是不怎么接触, 今天是第一次。”
他被看穿了？
“是吗？”林亚妮嗓音软软，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他, “二少是不是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很傻？”
凌骁：“……”
还真的被看穿了！她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视线瞟向大门, 看到露出来十分之一的摆渡车, 他眉头皱了下。
不知道来的是哪一头猪？！
“让你失望了。”林亚妮将筐里的草料倒进食槽, 转过身微微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别多想，你这种的人渣我见得多了，没兴趣。”
说罢, 她完全不给凌骁反应的机会也顾不上还在录制中，抬脚就走。
导演冲助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追林亚妮希望她继续拍下去，自己马上跑到凌骁身边心虚低下头。
“继续拍。”凌骁咬牙。
他是商人，知道什么样的内容会让观众感兴趣。
整个综艺一共四对假想恋人，另外三队负责浪漫和甜蜜，他和林亚妮负责争吵和翻脸，这个节目播出收视率绝对比前三季高。
导演憋住笑，回到摄制组简单安排了下工作，出去劝说林亚妮。
林亚妮抱着手臂站在马厩外的阴影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内心的火山蠢蠢欲动想要爆发。
“小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也知道这位的脾气。”导演压低嗓音，摆出一副被奴役被欺压，被资本支配的傀儡导演摸样，语重心长的劝她，“要不，咱看在钱的份上低一次头？”
他们之前合作过别的综艺，他对林亚妮的印象还蛮好的，乖巧，心思不多也不会为了博出位抢镜。
导演组安排什么任务，她都会努力的去完成，工作结束就回家也不应酬，佛的不行。
他见多了在这个圈子里沉浮的小姑娘，像她心态这么稳的真没几个。
人也特别单纯，不管对谁都礼貌又温柔。
“好，我继续录。”林亚妮爽快答应。她手上其实没有多少钱，开店是肯定不能再跟爸妈要了，这个综艺给的报酬还是很高的。
还完所有的债务，她把剩下的钱都给爸妈拿去当首付买房子了，虽说不用她还房贷，手里没钱就这么退圈创业，有点虚。
她要照顾爸妈终老。
“这种公子哥新鲜两天就厌烦了，别多想。”导演的嗓音又低了些。二少对不住了，你这形象本来就不好，委屈一下没准还能抱得美人归。
林亚妮抿了下嘴角，折回去继续拍摄但没给凌骁好脸。
凌骁郁闷的不行，结束录制出去也都没接受单人采访，找到负责人就拖着对方去了办公室，重重关上门。
他一再交代今天不管谁来都不要说他在，这家伙倒好，转头就将他卖了个彻底。
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还没热乎被人一巴掌给打了回来。
他怎么就人渣了？！
“二少……”场主缩着油光的脑袋，弱弱出声，“我也没想到徐少他们会偷偷跑过去。”
要是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拦着啊。
“你被开除了。”凌骁说完便拉开门出去，火大关上。
上车返回酒店，林亚妮捧着手机玩了一会，眼睛一闭干脆假装睡了过去。
凌骁：“……”
他就这么招她烦？
忍了一会十分钟，凌骁实在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摇醒了林亚妮，“我知道你没睡。”
林亚妮睁开眼，徐徐偏头看他一眼，点头，“比起看到你，我宁愿装睡。”
跟贺楠的约会好好的被他搅了不说，差点吓死，这种人她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要不是在录节目她早跑了。
“我错了。”凌骁认错，“你不喜欢可以提出来，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没见你讲理过。”林亚妮软绵绵的怼回去，再次闭上眼，“真的要睡觉了，别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