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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1 / 2)

本就是和周辞渊商议定了的事, 如今利用“过激舆论”把酒楼太过火爆的负面影响也渐渐消除。崔茂怀就顺势去侯府见过长公主和侯爷, 禀明了想要回典州祭祖的事。

长公主和崔茂睿自无不应。

长公主嘱咐他路途遥远要他路上注意安全。崔茂睿倒是特意留下他许久将典州还剩下些什么人, 府里有几处庄子, 祖坟安置在何处由谁守墓, 各处庄子上都由什么人负责,每处管事和府里是什么关系,均介绍一遍。

崔茂怀细细听了,他这回去, 除了自己的那处庄子, 自然也要回祖宅坟冢, 顺便再巡查一圈其他几处侯府的庄子……

倒是在走之前,趁着城中热议和准备路上物品的这段时间,崔茂怀硬撑着精神又将家里诸事尽可能全面的安排了一番。

经过康才的事, 崔茂怀倒也想开了些。

从前, 他总囿于人怎么能和畜产划上等号,被挑拣买卖, 记着后世那句很经典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公益广告语,不肯成为这供销链上的一节。

可事实上, 也许是他把自己的圈子和视野变得越来越窄了……

既处此世, 阶层权势高于合同契约,大环境使然,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就只能学着融入这个世道。

周辞渊曾说, 他不该一味慈心只看到买卖人口的“残忍”,也要看到那些被卖的人的“不得已”和“求活”。

这世间,纵然人通买卖,但也不是每个被卖的人都是经由被拐或被逼迫的,律法对于拐带或逼良家子成奴,同样有罪。

更多的,是许多底层人“不得已”和“求活”之心。

在吃穿难济,又无计划生育的这个年代,多的是上有父母爷奶,或下有儿女孙辈的人家。人口众多,多年战乱没有足够的劳动力,田产所出有限,却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还要缴纳赋税。天公再不作美,遇上些旱涝灾情,多少人自卖或是被家人卖出,为的只是一条活路。

另有如胖冬瓜一类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或是剩下孤幼不容于亲族……凡此种种,各人有各人的苦楚,不得已一纸契书,卖与他人求条活路……

崔茂怀当时听了犹不甘心,便问‘若胖冬瓜不是在他这里过上安稳日子,而是遇到个无良的主人,所受苦楚不比家里少,那么她还愿意背井离乡,看不到亲人,在陌生的地方苦苦挨着吗?’

这问题周辞渊没应,倒是胖冬瓜亲自来给了他答案:

“那我也宁可被别人打死。”胖冬瓜垂着脑袋,手指扭着衣角,咬着牙一脸倔强坚毅,“就因为是亲爹,我才想不通……被卖了反倒好,只当我娘还在,家还是以前的家……”

崔茂怀:“……”

由此,他是真的想开了许多。还赶在走之前,和邓达、常妈妈、崔二一起,去选了几个眼下真正当用的。

崔茂怀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堕落还是进化了。

从古到今再至未来,人类似乎总能突破为人的下限。自然界的动物杀戮狩猎,是为了活,为了生存。而人呢?可以因为利益,甚至仅为了打发无聊取乐,就能背叛、残害同类!

崔茂怀作为其中一员,至今还能坚持的,大约就是买的人在满足自己需求的情况下,尽可能是那些真正走投无路,再无其它依靠的人。并且宁可多花些钱,也不和行市中口碑不好、暗地里手脚不干净或参与过拐带、故意虐待的家伙交易……

崔茂怀这回一下买了六个人。

四男两女。其中两女一男便是父母双亡、亲戚不容被卖的;另有家乡受灾,县令贪墨不赈灾救民反而增加赋税不得已成了流民,后来便成了贱籍的。另三人则是几处犯了事的官员家仆。

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姑娘也已十四岁。最大的一人二十五岁,在曾经的小官主人家里担任小管事,也由主家配了亲事。可惜妻子生产时血崩,一尸两命。主家跟着犯了事,他便被拉出来卖了。

崔茂怀这回再没选一家人或是牵连一串的。六个人,虽有曾关在一起的,但相互之间都毫无瓜葛。

回来后又细细查问了一遍。上至三代,乃至之前的经历和现有亲人熟人朋友,确认无误后崔茂怀正要安排每个人的实习岗位。被家人卖了的两个女子却说他们没有名字,想让崔茂怀给他们起一个,跟着的其他四人不知是怕他忌讳,还是也要表忠心,纷纷表示也希望新主人能让他们得赐崔姓,重新起个名字。

崔茂怀略想想,也就点头应了。

既到了他家,若如此能让他们安心,改名字就改名字吧。待他日将这些人放良,他们自可再将名字改换回去。

只是这次,崔茂怀实在没多的心思为他们一一想合适的名字。因三月入春,便直接以春开头,春光,春景,春山、春江,依次成了四个男仆的名字。两个姑娘大的□□华,小的□□雨。

人买回来了,接着就是安排岗位。

崔茂怀这次回典州,阿秋是肯定要带回去的。其他人里徘徊两遍,最后还是定了邓达和阿活。

由此点心铺子就先少了柜上和内院干活的两个人,再加上之前能在厨房做点心的崔月亮和崔才,崔茂怀便先安排了两个人跟着常妈妈学做点心。

虽然经历了康才的事,也知晓了常妈妈的真实身份,但崔茂怀在几番思量后,仍是将点心铺子、并家中交托给常妈妈看顾。酒楼那边就只在上新菜的时候过来和常妈妈多商量便是。而且常妈妈在这边,也能就近多照顾常伯。

于是酒楼那边就剩下崔二在堂上支应,他能力是有些欠缺,好在崔茂怀最近在旁边看着,洪霖和一鸣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

所以崔茂怀很快便定下,崔二作为酒楼面上的管事。主要负责堂上客人点菜并连同周辞渊派给他的两个侍卫守好酒楼前、后、侧面的三个门。

没错,因为酒楼生意火爆和近期n多权贵顾客的建议提醒,为了方便带家眷和友人来的贵客不必淌过大堂里的人海,崔茂怀请人日夜赶工,在酒楼后面加了一道外置的楼梯,连同二楼三楼两道门。

此前,酒楼除了正面的门,后门是专供厨房采买进出用的。如今在后厨院子起了一面封死的照壁,绘以花窗,沿此照壁直接搭建了一道游廊。拾阶而上,便是上楼的楼梯。专供女客和一些想避开众人视线的客人……

据崔二最新反馈,自楼梯投入使用后,日日排号和预约量再次增加。城中各府邸女眷来光顾的翻了三倍不止。

也正因此,崔茂怀心下更加警醒。虽说此时女子拘束不如他所知的朝代苛刻,但女子出门总归是有忌讳的。尤其别在他的酒楼里出什么冲撞冒犯的事……

所以酒楼里的侍卫,崔茂怀特特往后门和侧门安排了一个,后门是防止外人窥探厨房。侧门便是保护女眷贵客不被人骚扰的。另有崔二过目不忘的识人本事……

短时间内没什么,倒是日子久了,香飘十里酒楼在菜肴味美、环境舒适、话本好听之外,竟还落了个安全周到的名声。尤其得盛安城官家贵戚女眷的喜爱。很快,他家酒楼也就成了盛安城娘子夫人们外出聚会散心的首推地点。

“就是位置太难定!”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酒楼多了道门,跟着一起变动的还有家里人的住处。

借着这回动工,崔茂怀将家里所有人分工作地点安排了住处。在点心铺子这边的就住到宅子这边,酒楼的就统一住到酒楼宿舍去。除了洪霖带着彭春、彭秋三人刚好同住一间屋子。其他人全部打乱,按抓阄的方式安排住处。

唯独一鸣生,日日是在酒楼说书,人却安排住到了家这边。

也是盛安城权贵太多,有些不讲道理的,听故事听到精彩处,非不管今日明日,从座位上跳起来挽着袖子就要抓一鸣生,逼他继续讲后面的。一鸣生跑了那些人便带着家仆满酒楼乱蹿的找……

幸亏崔茂怀早有备案,每日一鸣生啪一拍醒目,说罢那句经典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自家铺子里的人就立刻掩护着让人从后厨或是侧门沿着邻居小巷绕个弯儿直接回家里。

之后不管谁叫谁请,他坚决再不出现。就在院子里帮忙做些活计,审核酒楼的日常收入支出……

有一鸣生把财务关,酒楼后厨自然就是洪霖负责。

崔茂怀新进的人里,也安排了一个有厨艺底子的跟着洪霖学做菜。洪霖身边的彭春、彭秋,随着酒楼的菜式慢慢增加,两人也在不断学习,越来越忙。

但到目前为止,洪霖虽然从未拒绝两人看他炒菜的过程,但菜肴中用到的很多调料,因为是碾成末摆在灶台上的,洪霖却也没有告诉他们每种都是什么。混合料理又都是什么配的……

起初,崔茂怀以为洪霖为人谨慎,因为他没有发话,所以迟迟不愿告诉彭春、彭秋。为此他还专门过去说了一回,可洪霖依旧守口如瓶。

崔茂怀不禁有些疑惑,周辞渊倒像是挺清楚内情,偏不肯跟他明说,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将他从被窝里扰起来,让他亲自去看。

崔茂怀憋了一肚子闷气。心想周流盲你总不能日日来扒我被窝吧。哪想周辞渊是日日来不了,可家里有个听周辞渊的内贼邓达。邓达也是颇有手腕惯会笼络人,这才来家当了几日管家,就先把阿秋阿活劝动了日日一起将他拽出门到酒楼里凑热闹提精神……

然后,崔茂怀还真看出点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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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霖身边彭春、彭秋两个。彭春性格活泼,是个爱说笑打趣的,尤其爱凑热闹听外间故事。每日大堂讲《西游记》,彭春总要找理由抱着大木盆在院子里收拾菜肉,就为了能听一耳朵故事。

看起来确实毛躁跳脱了些。

与其相对的,彭秋做事专心勤快,日日忙完还会捡些废料练习刀工,看着是个踏实刻苦的人。

可是再细看细听就会发现,彭春日日哪怕只听了故事里的几句话,也会在休息时间兴高采烈的说给洪霖听。手里干着活儿,口里也总喳喳喳和洪霖说个不停。但凡能哄得洪霖回应一声,他就高兴。还日日念叨这里真好,悄悄跟洪霖八卦:“咱们崔东家今儿又赖床不肯起来,刚被阿活直接扛到二楼靠栏杆的地方坐着了。嘿嘿,那地待会儿一讲书,人最多最挤,崔东家到时候又该敲阿活的脑崩儿了哈哈……”

而彭秋呢?

鲜少议论八卦什么。彭春没定性,洪霖的药需小火慢煎一个多时辰,彭春看火总有药汁子溢出来的时候。换了彭秋煎药,从来妥帖,没发生过溢了干了的问题。药汁子晾到适宜的温度才端给洪霖,然后叹道:“这里好些贵重药材还是老夫人临走前给带的,如今剩的也不多了……若是公子还在,哪会让你受这么些苦……”

崔茂怀沉默了。

也明白洪霖为何至今不肯将调料包告诉彭春、彭秋。

彭春性子不稳,容易被人套话。而彭秋……一个至今心念旧主的人。

不能说彭秋真有多不好。只是洪霖在彭家的遭遇,其中牺牲惨痛,外人都能看明白,何况彭秋这么个贴身目击者。纵然彭家曾有天大的恩情,可洪家几代人也该是报够了。如今好容易出来开始新生活,彭秋却依旧在洪霖耳边念叨着彭家的好……

于是,崔茂怀在走之前,借口大堂人手不足,直接将彭秋调到了大堂听用。

之后又去了趟郑太医家,拜托他们照看常伯。想起前世久卧病榻或长期昏迷的人,肌肉萎缩会对今后复健不利,便请教了郑家的专业人员。

常妈妈也是有见识的,此前一直在替常伯按摩。但到底不如郑家专业,去学了推拿肌肉经脉的方法回来后,只看常妈妈的脸色,崔茂怀心下也不由跟着松了些。

于是再不耽搁,登车上马,挥别了众人,直接朝东门而去。

……………………

“就回个老家,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马车里,崔茂怀透过窗格又瞅了一眼后面队伍车马,只能再次向某人喟叹。还得小心压低声音,以防后面的护卫耳朵灵敏会听到。

“之前你不是说过穷家富路,自是该将能用到的都备着。外面不比家里,风餐露宿,便是宿在沿途州县,也不如盛安繁华便利,需要什么未必能立刻买到。你又是第一次出远门……”

周辞渊揽着崔茂怀难掩担忧。他的声音似乎也没刻意压低,但好像就容于这一方车马中唯二人听见,最后一点叹息,简直有缱绻的味道了。

崔茂怀莫名脸红了一下。本想告诉周辞渊,他崔大少别说国内,就是国外也是一年好几回的跑,根本没必要这么操心。

但想想那些都是前世的“丰功伟绩”,到底拿不到这世界来炫耀。跟着又想起周辞渊说他第一次出远门,上回纠结的山妖精怪,回忆起当日后来的情景,崔茂怀更没有说话的勇气,便只听周辞渊细细叮嘱。

“……路上不必赶,照眼下的速度,后天你能歇在间安县,也不用刻意避开。一切照预定行程走便是。”

“嗯。”

崔茂怀点头。再听到间安县,心中真是一言难尽。

当日事发他只顾着崔才,晚上又着紧安排崔大和月亮离开。直到这回旅程定下,周辞渊提及此地,崔茂怀还迟迟反应不过来,直到周辞渊说起金来年这个名字,崔茂怀才在心中“啊——”一声,想通其中关节。

金来年,后来随其妻子岳父,正定居于隶州间安县。

印象中那个一身暴发户装扮,挥着大宝石戒指的手不停抹汗、陪着笑脸为老乡寻出路的胖子至今印象深刻。崔茂怀很难想象那笑容和恳切的眼神是装出来的……

“此人并非康才一伙。他当初的确是认出了崔二才辛勤帮忙,康家是故意攀附。”周辞渊像是知道崔茂怀在想什么,立刻为他解惑。

“你查过了?”崔茂怀虽是问句,但却可以肯定,“那康家的事,他知道吗?”

“自然要让他知道。明白其中厉害,他才清楚什么能说……”什么到死都不能吐露半个字。

周辞渊很自然的截了话尾,揉着崔茂怀的指头一副闲适模样。崔茂怀没注意到周辞渊的语言艺术,反倒因两人说起金来年勾起心绪,既感叹于金来年为人真诚,又感激周辞渊为他事事都想到了。

明明是他办的烂摊子,连重要的证人都忘了。周辞渊却始终一句抱怨责备都没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手段,人力物力,替他将所有破绽都填补起来,保他周全平安……

“怎么了?”周辞渊敏锐的感觉到怀里人情绪变化。

“……”

崔茂怀却只摇摇头,跟着说了一句,“家里那些人也是你早备好的吧。”

他早该想到的。

哪里就有那么合适的人偏等着他,这边刚说要买人,上人行集市转了一圈就全有了。还都符合他的心里预期!

能放到铺子里做点心的,刚好为人细致耐心手也巧;酿酒的早前偏就在酒肆里做过活;犯官府邸的下人,也各有各的长处,待人接物,说话办事,总是有急用的……

“他们可不是我为怀弟备的。只是想着怀弟需要人手,就让人一直留意着,但凡背景干净适合你用的,便截流几日罢了。”

周辞渊两句话带过,像是不值一提。可正是这份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为他着想的心意,让崔茂怀更不知说什么好。

凭两人如今的关系,再言谢倒显得生分,可其他的……

“辞渊兄,纵使他日你我受阻不能在一道,我也绝不会怨恨你的!”崔茂怀突然正身望向周辞渊,言辞无比认真的道。

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周辞渊对他的感情。或许以后,他会再因时间、环境、种种外力改变,但至少此刻,绝无掺假!

相交这么久,崔茂怀私下里不是没想过两人的未来。是和否的双项选择题里,选了否自然再无下文,也不用他多想。

可要是选了“是”,常伯和常妈妈曾对他分析的惨淡结局,他又该如何应对?倘若周辞渊真为了保全自己牺牲他,更可恶点甚至拿他当垫脚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他崔大少可不是洪霖平白任人欺负的,斗起狠来,鱼死网破,他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再回他的世界看一眼,周辞渊难道也有这份机缘概率?!

只是到了现在,就冲周辞渊对他的这份情谊,若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他就带上钱及早止损远远的跑路吧……反正离的远了任周辞渊诋毁他什么他都听不到,由着他编排自己树立他万年金刚钻直男形象也无所谓!

崔茂怀还待再想下去,忽然觉得周身莫名有点冷?

瞧了瞧车窗车门,也都好好关着,刚想再确认一下,腰间的手臂就箍的他动弹不得。到了这会儿,崔茂怀终于后知后觉,虽然仍不大明白周辞渊干嘛冒冷气,但总归是转身歪头,一双黑亮的眸子目露疑惑望向了周辞渊。

周辞渊:“……”

周辞渊几乎被崔茂怀气笑了。两人相处日久,就崔茂怀的心思想法,不客气的说,他只需扫一眼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何况是有关他两人关系的,以为他不知道在他心里,暗暗为他划了多少道线!又在每条线的后面预备了多少对策和脱身之计?!

周辞渊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在心下重重一叹。

往好的方面想,他的怀弟如今能发自内心、郑重的看到他对他的情谊,也算是前进了一步不是?总归他有的是耐心办法,便是他心上罩着千年万年的龟壳,他也总能撬开的……

于是周辞渊便在崔茂怀紧密关注他的目光中另起话题道:

“那六个人你安排的很好。如此便是陈甲等人将来有何不妥,对你铺子酒楼的经营也不会有影响。”

“……”

崔茂怀本还在探究周辞渊到底为什么生气,可一听他说起陈甲等人,自觉这是正事,立刻就跟着转移了注意力。小心翼翼朝他们坐的这架马车后看了一眼,见紧跟着马车的是邓管家和阿秋。其余从侯府来的护卫家仆皆押送着行李货物缓行在后。

崔茂怀稍稍放心,这才靠近周辞渊问道:“陈甲他们真的不要紧的吗?那个军真那么恐怖?”

常妈妈当日既坦白了她和常伯的身份,连带胡铁匠、陈甲等人,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自然也说了清楚。

后沛的斧钺军,最初其实就是保护皇帝和皇室的护卫、暗卫。

斧钺者,虽有兵器酷刑的含义在,但钺者,同样是皇权代表中极其重要的礼器。据说当年这支禁军之所以被称之为斧钺军,正是皇权贵重不容冒犯、威严震慑之意。

只是这种附带私下编制的军属,遇到豁达、强势的明君还好,一旦落到多疑、或是是非不分的昏君手里,斧钺军的职能跟着也就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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