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再想见到皇帝几乎不可能。
毕竟这案子虽大也没有陛下亲审的先例，届时多是三司会审，石峰想见皇上难比登天。
偏他这么坚持面圣……
崔茂怀涣散的思维不由想到自己每每犯错气虚的时候，甭管是对爷爷还是周辞渊，哪回不是先把他们气头那阵儿躲过去？何况是面对生杀予夺集于一念的皇帝，石峰就不怕陛下看到他想起他身为陛下亲点的钦御司统领居然背叛自己，从而惹得陛下一时不快直接下令咔嚓了他？！
除非，他另有倚仗。
能在面圣后减罪、甚至免罪立功的杀手锏？
“我还有事上禀！”
不知是四周渐趋安静还是石峰增加了音量，这句话崔茂怀听的格外清楚，就听他道：
“崔茂怀是不是后沛余孽自当详查，否则又怎能引得后沛斧钺军副统领一直护卫在侧，斧钺军教头誓死护他。就连卫国、高俊义等后沛响当当的人物朝廷派人派兵寻捕多次都找不到，如今却为了他不惜涉险亲来盛安。更能牵动吴家和西南顶顶有名的匪首为他齐聚……”
这是想给他扣实后沛的身份？
崔茂怀听着石峰偷换概念、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引导他的坏话，然后继续道：
“除了这些人亲口所证，另有一桩，吴藐此行有意与周都督做交易以救成王，为的是先帝留给成王的一道密旨。当年也曾有过相关谣言传了许久……”
“可惜始终查无实证，当时类似的流言不少，大家听的多了就没放心上。不想前两年沉渣泛起，成王也着实不安分，我钦御司才又奉旨复查一回。周都督当时也参与其中，该当记得的……”
“可惜大家似乎都没当回事。偏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无风不起浪，既然要查就该仔仔细细、追根溯源的查……没想到还真被我寻到点蛛丝马迹。”石峰话音微顿，“可见，这世上的流言也未必全是假的，成王和吴家心心念念、遍寻不到的先帝密旨不就在长……”
话音戛然而止！
同时有安国忠和孔洪的厉喝：
“申策？！”
“申策？！你干什么！”
跟着不等大乱，崔茂怀就听到他今天已听过太多次、近乎熟悉的、兵刃入体的动静。然后血刃飚洒，人体倒地，一切归零……
“申策！石峰！快！”
回应他的，是属下磕绊回禀：“孔将军，石峰没气了……”
另一人随后也道：“申策自刎太深，也……气绝了。”
“……”
崔茂怀不敢置信，身体在微微发颤。昏沉沉中他依稀明白了什么，一时又难以彻底理清。只是，刚才，他好像听到了周辞渊的声音？
听起来是为石峰接连攀咬他不屑冷哼，可那时石峰已经转了话题，说的是流言、密旨……
然后……
崔茂怀忽然心跳加速，激起强烈不适。
是他想的那样吗？
所以，石峰绝不能活着！
他的杀手锏，他最大的倚仗，让他能够和吴藐交易，能在陛下面前保命的存在。
崔茂怀记得地窖里石峰就跟吴藐说过，‘他们说是来救成王，实际是为了一份密旨，一份先帝御笔要传位成王的密旨，而他知道密旨所在。’
而刚才，石峰突然被申策反水一击毙命，死前未来得及脱口的字眼：
“长……长什么？”
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