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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1 / 1)

她往后伸手轻轻在他腰间掐一下,“等下,我脚上还湿着....”“等不了。”身后的气息因为她躲避有些不满,胳膊越是用劲,“孩子们睡了,我知道。”尾音还带了一个模糊的哼。庆脆脆险些失笑。不就是上一次拿孩子们没睡堵了他的高兴,后来不是补偿了嘛。像是猜出她的想法。腰间盘扣解开,探进一道凉意,庆脆脆被迫随着他动作喘,像是一只被荡在天上的纸鸯,风绳纤细易断却是唯一牵着她的东西。两人在榻上胡闹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止歇。庆脆脆整个人还在刚才那段□□中没有恢复,使唤人倒水。有悉嗦动静,过一会儿一道温热触感落在嘴边,她顺着人伺候喝了半盏茶。嗓子不再干热。将才听到了他去开南窗通风并要水的动静,庆脆脆趴在枕间一眼不落地看着他。王二麻子于是问:“怎么?还想再来?”庆脆脆嗔笑瞪他,“没皮脸!”这是多甜蜜的撒娇呀。左右还要等一会儿,王二麻子也不嫌弃脏,在踏板上落定,一手顺着她鬓间发,温柔开口:“心里有事?”庆脆脆挑挑眉,“怎么说?”“你心里有事的时候笑容不少,但是眼神会变。”他往前探点,在她眼皮上落下一道气息,“别人看不出来,只有我懂。”这是只有夫妻才懂的情意。庆脆脆不知他懂她如斯,连这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出来。一时心里像是化开一杯蜜,“有事。你猜猜?”“因为长生妞?”自孩子出生,她一大半的心思都在二闺女身上。二闺女生下来体弱,哭声都像是小猫崽子哼哼似的,大夫说是体弱,需要好好将养。庆脆脆摇头,“再猜。”“因为孔家?”外席面不曾有孔二老爷到,但是内席面的客人多数围绕着孔家女眷在讨喜欢,连带着今日百日宴的两个孩子都有些被冷落。这是小姨子偷偷告诉他的。也算是。庆脆脆便点头,“孔家怕是想要跟咱家结亲。”这倒是出乎意料了。王二麻子想一想,“和三叶子?我记得孔家二房的长女十岁了,相差不大,年龄相宜。”庆脆脆哼一下,“你想得美。”她已经听见外边谷雨和立夏的说话声音,于是起身穿衣,“孔二夫人人精一般,当时给三叶子说的是她娘家姐姐,便是因为她自己看不上咱们出身。”殊不知在花溪镇,王家二房声名不小。有仁善之名,同样有暴发户没底蕴的贬低名声,怎么说,钱挺多,但是没文化。孔家是耕读出身,大房官老爷走的正儿八经的文人举子路。二房做的是笔墨生意。一门有体面有尊贵,一说出去,是文人户,是本地的士族。自家这点生意的水花人家还看不入眼呢。要不是她生了张相似的脸,王家二房大约是人家放在耳边的饭后谈资。看今日孔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孔二夫人跟别的夫人姐姐妹妹称,然都是客气。想搭上孔家的门道,难。孔家曾有一次办端午宴,庆脆脆收了一张请帖。竟有人求到跟前,愿意用五百两银子换这帖子。由此可见,孔家对自家小孩子的百日宴亲来一趟必有所求。但她想不明白,自己除了那点银子,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思来想去,大约只有丈夫的后院值得人家盘算点。听她这番推断,王二麻子直接起身,“还是方才没折腾够你,让你脑子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耳房一侧有脚步声,过一会儿谷雨近前回话,“夫人,水好了。”庆脆脆示意她下去歇着吧,之后不用伺候了。夫妻共浴的时候免不了吃了一顿‘教训’。她还委屈呢,“那你说孔家是什么意思?不惦记你,难不成是惦记你那虎头儿子?”身后人动作一停。水声荡漾没了,旖旎也散了,二人僵着没响动。庆脆脆难以置信,“...不会吧?”——“哎哟,这事儿怎么是开玩笑呢?”孔二夫人严氏笑呵呵地接话道,“你瞧瞧你家大郎多欢实,我心眼里喜欢,老太太瞧着也乐呵。这不,我今儿把我儿也引来了。就是为了两人凑个眼熟。”庆脆脆嘴角抽搐,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她视线落在严氏身边那张小包子脸上。小姑娘今儿被装扮得格外喜庆,扎了两个小包包,红绸带系着彩蝶缨结,眉心贴着花瓣钿,手里攥着一小牙桃子啃着。出门前,她娘说是要带她来看小弟弟的。问她喜不喜欢?她奶气地说喜欢。因为爹爹时常抱着她叹气,或是要是有个小弟弟就好了。可惜年纪小,到人家里没半刻钟,便盯上了盘子里的白果肉。她刚长牙,最喜欢啃硬的东西,可是家里说会崩着牙牙,不让她吃。庆脆脆看她专注的样子,心里也喜欢。可是,“二夫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虎头连一周岁都没到,怎么就好说成别人家的赘婿?”严氏却道:“我知道您的想法。是王家二房还没个顶门户的,现今就一只单苗苗。指着虎头延续香火。”虽然不是这个想法,但是好像也是很好的借口呢。“您说得是。”庆脆脆道。“可你年轻。这一胎生了,养身子几年,能再生,未必不会再有个男孩。”要说接下来的话,严氏觉得面上无光,“可我年岁大了,生这孩子的时候不顺畅,大夫说以后怕是再不能有了。”小孩子一无所觉,并不知道大人此时的谈论能决定她十来年后的未来。睁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娘。严氏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看向庆脆脆,“上回说了孔老太爷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庆脆脆点头。“这人呀,就看不得笑话。”严氏惨然一笑,“我当时觉得老太太可怜,却不想今儿这祸事也要轮到我头上。我膝下没男丁,二房便没有延续香火的。二老爷是不肯纳妾,可老夫人做主就不好推辞了。”“老夫人说了,要么两个闺女招赘婿,要么纳妾。我没法子了呀。”严氏在人前一贯是要脸的性子,何曾如现下一般狼狈流泪?怪道先前要将婆子丫头遣下去。庆脆脆招呼她跟前的小丫头到跟前,从攒盒里拿了一枚坚果仁饼子给她磨牙。一直等到严氏平复下来,才道:“夫人怎么会选上我家虎头呢?”严氏解释:“一是老太太心上有您一点位置,有了虎头,她老人家爱屋及乌,不会苛待了。二是,你的性子我喜欢,是个豁达通透的人,想来孩子养不歪。”有些话没说尽。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王二家的是这世上少数能懂她的人。街面上对王二夫人传得最多的便是她娘家的事情。庆家那姓胡的小妾,之前曾是他家邻寡,进门就大肚子,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听说当时是王二夫人给做主将胡寡妇迎进门的。严氏见过王二夫人的娘,那是个小台面的夫人,想必立不住才求到出嫁闺女跟前。她眼下的情景和庆家夫人一般无二。王二夫人应该是最能理解她的人。庆脆脆确实懂她的可怜。可她再可怜也不能在亲儿子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送去做上门女婿的。她心里在斟酌言辞如何拒绝,“那夫人您的大闺女呢?也要招赘?”严氏摇头,“大丫头说定要和我娘家姐姐的长子做媳妇了。是早些年定好的事情,不可再更改。”庆脆脆半晌无语。她稀里糊涂的脑子终于翻出一点清醒:严氏这不是为了自己,将亲生闺女推出来挡事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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