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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1 / 1)

“怎么会,听话得来!我还在那里请了洋老师,画油画,潜水,还开赛车哒,我拿了赛车的证书哦!哎呦我心疼的呀,这得多少钱?我女儿说了,挣钱就是给我花的!干嘛天天想着带孩子,哎呦累得腰也疼,眼也花,万一带不好,还被说,不公平的呀!都忙活一辈子了,要享福哒!殷天猛一拍桌,恢复以往豪迈,“您就跟她这么嘚瑟。”张乙安一摊手,“两个包,油画课,潜水课,赛车课,迪拜豪华游,是吧?来,拿钱。”一桌子人终于不再强忍,抚掌大笑。殷天吃瘪地看张乙安,“这就是种比喻小妈,文学修辞。”余光有影子恍动,她飞驰捕捉,瞥向41号,一黑影迅速掩到窗帘后。即便再快,她还是认出来了。殷天定了定神,变得勤快起来。不动声色地涮牛肉、涮虾滑、涮豆皮、涮羊肉、涮撒尿牛丸、涮土豆片……装了满满一碗,她拿两瓶饮料挡着碗,谁都没看见。瞧着张瑾澜差不多要登门了,殷天起身,“我吃多了,遛弯去迎张教。”她顺手又藏了瓶北冰洋,裹着大衣往外走。出了院子,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身子一避,闪进了41号院。她还是不敢轻易踏入这地界,双拳捏紧,后牙啮咬,火速地敲门。米和开了门,殷天也没看他,开始掏大衣。掏了半天扯出来一瓶汽水,又掏半天,举出来一个碗,“趁热吃。”似是毫无留恋,送完就缩脖子抬脚走。米和讶异地看着一手汽水,一手菜肴,“小天!”殷天停下来没回头,凶巴巴,“干吗?”米和笑得像个天真孩童,“你怎么知道我饿啊?”殷天强行压下躁急,点了根烟,想说又没说,踩着一地枯碎的黄叶径直离开。张瑾澜的车已经拐进虹场路,她抬手一拦,窝了进去,“去长河家园。”张瑾澜匪夷所思,“我是过来吃饭的。”殷天拉下安全带,叼着烟眯眼看她,“你是人民公仆,心灵卫士,是过来破案的,长河家园!”八街九陌,华灯恍恍。梧桐大道的落叶裹地,铺就着一条色泽丰润的黄金之路。“我看了高烨的病例,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伴有双相情感障碍,低落和高涨的反复交替比其他病患更加频繁,他一直通过服用药物来抑制,恢复的还算不错。张美霖不止在咨询室刻意制造相识的机会,她在生活里也跟踪过他两次。”张瑾澜红灯刹车,“你想让我怎么查?”殷天拉开大衣散味,里面全是浓呛的红油味,“我想知道一个近乎重度抑郁的女人,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康复吗?”“不可能。”张瑾澜斩钉截铁。“我也这么认为。”推开张美霖家门,殷天直奔卫生间,“就从这儿开始,每个人的笔录里都提到她会一夜夜泡在冷水里,会做两人份的饭菜,会在饭上插三根香烟。”殷天迈进浴缸,躺了下去。张瑾澜观察着卫生间的布局,和洗手台上的化妆品,“有强迫症,一丝不苟,红色的瓶子会用蓝纸包住,畏惧明亮。”殷天以卧在浴缸中的视角打量周遭,左边、右边无异样,前边、后边无异样。上边、下边无……殷天仰着的头突然不动了,凝睇了很久,手背揉了揉眼,爬起来接着看。“张瑾澜!”她提声一喝。张瑾澜双眸顺着她目光向上一抬,亦是惊诧,那是一个手绘且粗糙的六芒星。殷天扯进来两把椅子,相互搀扶着攀爬。她用小指轻轻一刮,一闻,是陈旧的褐色黏血,不是笔画的,是有人拿鲜血涂绘出来的。“坦陀罗教派,见未来,知过往。”“还有一种说法,正三角为阳,反三角为阴,代表生命轮回。”殷突然想起什么,“祭台,祭台,六芒星……”她手脚并用地冲进客厅,看到了餐桌摆放的位置,眼睛乍然亮堂起来。“笔笔笔,我要笔。”她又奔进书房,扯了张白纸画起来,“三个月前楼下的住户说楼上每到夜晚就会摆弄家具,很吵。”殷天根据家里的房间布局,画出草图,再相互连接每个房间的中心点。不是六芒星!是一个扭曲的五芒星!殷天惊怖地看着张瑾澜,“怎么会?”张瑾澜抚摸着餐桌,“它在正中央,那三根香烟不是缅怀。”殷天突然跪倒在地,爬到餐桌下,鼻尖飘来一阵恶臭,忙捂鼻退出。两人把长桌翻过来,背面雕刻着黑色曼陀罗的图案,在凹凸不平的花朵上画着一个硕大的五芒星,污浊不堪,同样是血迹所绘。有别于卫生间具有庇佑功效的六芒星,这五芒星处处透着诡怪。中间还画着个布偶娃娃,娃娃又脏又小,脖子挂着字迹模糊的吊牌,额头有朵黑色曼陀罗。殷天拉着张瑾澜进书房,她第一次来就觉察到奇怪,书柜里的书太拥挤了。扒开第一排,里面才逐一显现出厚重的圣典,录像带,照片资料……打开dvd机,放上光盘,画质很粗糙,视频是在一间老旧地破房内。房中摆着五芒星法阵,法阵中央的祭坛上端坐着一个布偶娃娃,正是张美霖餐桌背面的模样。五个长袍兜帽的人进入房间,各自盘坐在五芒星法阵的五个顶点上,怀中拥着小鼓。代表着灵、水、火、地、风。一个长发的红裙女人把满满一桶血浆倒入祭坛前的透明玻璃缸内。“噗通、噗通……”缸内有物体翻腾,殷天眯眼盯着,“哗啦——”红血中闪过一只人手!屋内开始响起女性的高腔吟唱,五个兜帽人影开始同时击鼓,动作僵硬像牵线木偶。红裙女人手持单面手鼓,腰间系古铜铃铛,口中颂唱着,音律时急时缓,诡谲空灵。殷天有些惶恐,下意识靠向张瑾澜,步子还没挪,影像就戛然而至。张瑾澜同样震撼,颤着手拿出第二张光碟。这一次画质清晰了很多,拍摄地点是张美霖家。殷天迅速搜寻着拍摄位置。电视机里出现张美霖跟随红衣女人学习耍鼓的过程。她跳跃,旋转,上下翻飞,全情投入到这场咒术之中,粗鄙且癫狂。殷天几乎停了呼吸,上牙打下牙,“她根本没有好转,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在学习招魂,在招武仕肖的魂!”作者有话说:第49章献给我不真实的爱人殷天和张瑾澜在福林旅馆208房间住了一晚。从来没有人点名道姓要住凶宅, 老板娘愕了好久,盯着殷天一拍桌,“你是那个警察, 吃瓜子的那个。”办理好入住。张瑾澜细嚼慢咽地啃着玉米, 在走廊回老殷电话, “我本来是过来吃饭的,什么密谋, 密谋什么密谋, 她穿着拖鞋当程咬金,直接杀出来把我给劫了。也好, 跟我一起总比一个人强, 当散心了,明儿我再送她回去,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看太紧,物极必反。”张瑾澜进屋时, 殷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冲着凿烂的墙壁抽烟。她哀容锁面, 眼泪直流。自从离开张美霖家, 就是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盯着那墙壁看了太久,张瑾澜迷糊入睡时已是11点,可她还是未动, 像个伶仃地石雕。左侧的床头灯没灭, 鸭黄的光晕笼着她, 凸显了面黄肌瘦的憔悴。整整两包烟一根不剩, 屋子里能腾云驾雾。殷天站起来时, 屁股和腿都是麻的, 腰也酸楚,她僵硬地拖着身子进卫生间洗澡。水“哗哗”到一半,门外阵阵嘈杂,似是有男女的言谈。她关了花洒,倾耳听了半晌,是高烨,竟是高烨的声音。殷天升起了一身寒颤,怕张瑾澜有危险,顾不得擦水,囫囵套上衣裤就开门冲出。在张瑾澜躺着的床上。张美霖正捧着pad,看着新闻视频中武仕肖从21层抛物线般地砸落在地面。每一遍结束,她都会执拗地把进度条拉回到开头,有着凄入肝脾的契而不舍。4遍。12遍。17遍。25遍。张美霖看到最后想挖了眼睛,她歇斯底里地哭嗥。整张脸蒙着水雾,青白的指骨已经逼向眼眶。高烨一把扔开pad,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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