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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娇娘(锦宫春浓) 第159节(1 / 1)

“本宫厌倦了。”陈轻稚道。池梦桃停下手,特地看了一眼郑姑姑,凑上前来把她挤开:“娘娘,要不臣再让人把东宫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就怕有不干净的东西。”陈轻稚对她这个提议似乎有些犹豫。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叹了口气:“殿下如今正是要紧时候,我哪里好给他添乱,过些时日再说吧。”她顿了顿,道:“我今日精神还是不好,你让小厨房再上一盅海参小米粥,我得早上用了。”池梦桃便立即下去吩咐。待她走了,郑姑姑同小鸳对视一眼:“娘娘,安神香里里外外都查过,确实无碍。”近来安神香香味略有变化,陈轻稚不放心,便让身边人带出宫细查,可查来查去,都说无异样。陈轻稚想起池梦桃刚刚的话,突然道:“或许,那香并非无碍,只是需得宫中集中脏污叠加在一起,才能有效。”“郑栾,今日你不用跟我去宫宴,带着所有安神香出宫,务必在宫门落锁前换回一批新制的安神香,再让人把每一根都拆开,仔仔细细重新查一遍。”郑栾精神一紧,立即严肃道:“是。”太子妃吩咐完,又去看小鸳:“今日起,把我所有的补药都换了,你知道怎么做。”小鸳也屈膝福礼:“是。”陈轻稚看着面前这一碗精致的葱油面,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这么多年,她到底图个什么?难道她当真是因为做过坏事,所以老天才要惩罚她,不肯让她长寿?还是说,害人者,人恒害之。但那个想要害她的人,究竟是谁呢?突然陈轻稚想起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她心中一紧,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心房,浑身都泛着疼。她狠狠闭上眼睛,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不会的,他不会如此对他。可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却出卖了她的紧张。她的心依旧彷徨,依旧忐忑,依旧没有根底。到底是谁呢?太子妃重新睁开眼睛,对小鸳道:“今日的妆,可要隆重一些。”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因不是整寿,太子便不叫大办,只请各宫娘娘、公主皇子等一并去百禧楼赴宴,也说为陛下祈福。因此,今日会赴宴的人着实不多。端嫔被关,宜妃重病,昭王圈禁,九皇子下狱,宫里这些曾经有头有脸的贵人们,一个个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生辰宴其实上午便开始了,只是年轻的皇子皇孙们还要在上书房上课,而出宫开府的王爷们则要陆续入宫,还得耽搁一会儿时间才能到。李宿领着姚珍珠到百禧楼时,百禧楼中冷冷清清,只零星几个人影。姚珍珠下了暖轿,亦步亦趋跟在李宿身后,待两人就这么平静进入百禧楼后,李宿才问管事中监:“今日如何安排?”中监立即凑上前来,点头哈腰,态度异常恭敬。“殿下,今日贵人少,位置空闲,您看把良媛小主安排在您身后可好?”李宿位置必定靠前,应在三皇子对面,因此姚珍珠若是坐在她身后,已是格外开恩。李宿看了那中监一眼,点头:“不错。”他领着姚珍珠刚要在主位下右手席位坐下,就听那后面紧赶慢赶的脚步声。李宿回头,就见另一名公公匆匆上前:“殿下,殿下。”李宿面色微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那公公脸色苍白,额头都出了汗:“殿下,您的位置在此处。”他指了一下副手第二个位置,话都要说不利落:“刚刚尚宫局报信,道今日寿宁公主殿下和章宜郡主殿下皆要赴宴。”李宿微微挑眉,跟姚珍珠对视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哦?原来大姑姑要来。”“今日倒是热闹极了。”第93章 【二合一】章宜郡主是太……定国公刚过头七, 入殓下葬,一般亲眷总要闭门吊丧四十九日再开门。但公主毕竟不是常人,是流有帝王血脉的金枝玉叶, 她不想给驸马守丧,便不守。不过她把章宜郡主也带来宫中,倒是颇有些耐人寻味。姚珍珠见李宿笑得意味深长, 小声问:“今日可也有事?”李宿帮她把零散的发丝勾入耳后,声音低沉:“很有可能, 你一会儿多吃些。”吃饱喝足,才好看戏。姚珍珠乖巧点头:“好, 殿下也多吃些。”两个人说着话,又陆续有人到场, 李宿同祖母、母妃们见过礼,便同姚珍珠一起落座。不多时, 长寿公主到。在场除了几位娘娘,其余东宫妃嫔并李宿等都起身, 李宿还领着姚珍珠一起至花厅处相迎。刚一行至门口,姚珍珠便看到一个明艳夺目的身影。因还在孝期,长寿公主并未穿大红粉紫等艳色, 但一席月白吉服,却衬得她皮肤白皙, 薄唇朱红。耀眼的是她头上那一顶团花冠。今日太子妃的生辰宴属于家宴,并不需穿大礼服,但长寿公主还是颇为隆重, 戴了一品公主规制的团花冠。只看婀娜的白玉花瓣缀满花冠,金丝银线妖娆缠绕,绽放出一片霞彩。寿宁公主本就长相明艳, 如此一打扮,立即让人挪不开眼。她娉婷立于垂花门边,身后是灿烂的朝阳,通身都散着莹润的光,嘴唇勾着浅笑。“哟,今儿宿儿来得早。”寿宁公主根本不搭理旁人,一进来便只对李宿说了一句。李宿拱手行礼:“姑姑也早。”寿宁公主柳眉微挑,凤目眼波流转,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她身后的章宜郡主。“嫣儿,还不快跟你太孙哥哥问安。”章宜郡主被母亲扯了一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得亏她身后的大宫女扶了一把,要不然定要出丑。寿宁公主仿佛没瞧见女儿的窘迫,还在道:“你这孩子,原同你太孙哥哥玩得好,怎么竟腼腆上了。”姚珍珠清晰看到,章宜郡主眼底翻红,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一句都不肯多说。她今日的打扮可谓是素净至极。因是宫宴,不好穿素白,只挑了一抹浅碧色的袄裙,头上也只簪了几朵贝壳珠花,寡淡简洁。她跟寿宁公主不同,还要给父亲守孝,如此打扮倒是稳妥。只是她就不该赴宴。章宜郡主被寿宁公主死死攥着胳膊,手臂上钻心地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就倔强不掉眼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被母亲逼着来的。李宿皱眉看着寿宁公主,对她突然之间的热络有些明悟,但末了还是看了一眼章宜郡主,只道:“姑姑这一路辛苦,还是里面落座,吃些茶解乏。”寿宁公主这才放过章宜郡主,往前行了几步,一路进了百禧楼。剩下章宜郡主立在原地,姚珍珠便道:“郡主殿下,臣妾陪您进去吧。”章宜郡主抬起头,匆匆看了姚珍珠一眼,末了便点头,跟着她沉默地往里走。姚珍珠这是第二日见她,上一次自然是太孙弱冠的宫宴,那一日发生了太多事,让章宜郡主一下进入盛京官宦的视野中。其实她原本就名声在外,毕竟寿宁公主飞扬肆意,美貌无双,又有那么一个文武双全,貌比潘安的驸马,论谁都要羡慕,任谁都要议论。章宜郡主小小年纪,美貌初露便名满京华。她的美,轻灵纯洁,芬芳宜人。如同春日刚刚绽放的迎春,又似耀眼夺目的牡丹,让任何人见了都心生喜悦。她是寿宁公主的长女,是定国公千金,舅舅是太子,表哥是太孙,她本可以同母亲那般明快肆意,可以快意恩仇,可最终,她只是个盛京中最普通不过的闺秀。在宫宴那日之后,她脸上的笑也被人夺走,仿佛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到底年纪小,一直顺风顺水长大,不曾见过平静池塘下的淤泥。姚珍珠扭头看她,见她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动静惹人眼神,心里倒是难得有些怜惜。但这么多人看着,姚珍珠也不能说更多话,只善意提醒:“今日御膳房定准备美味佳肴,郡主可多品,尝尝这春日的宴席。”章宜郡主微微一顿,怯生生向姚珍珠看过来。但见她眉目含笑,那一双漂亮的深邃眼眸晶晶亮亮,目光里只有真诚和清澈。跟这几日见的人都不一样。她没有怀疑她、揣测她,不怀好意地审视她,这让章宜郡主略有些放松。“谢姚良媛。”她小声说。姚珍珠点头,陪着她进了百禧楼,待众人都坐下,刚刚还略有些热闹的百禧楼里,不知不觉便安静下来。有寿宁公主这一对母女在,有些话便不好说了。寿宁公主昂首挺胸,腰背挺拔,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眼神,从小到大,如此看她的人多了去了,她怕过谁?又何曾胆怯过?百禧楼也不过就安静片刻,之后随着瓜果点心呈了上来,又有教坊司的歌伎过来献唱,百禧楼中便又重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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